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友好

拉美人的热情和迟到,从我入境的第一刻起,尽展无遗。

三天以前,我从休斯顿飞到圣何塞,带着一堆行李从机场钻出来,头脑里面反复演练和好友团聚的激动场面,准备随时热泪盈眶。没人。

我拎着箱子和礼物(包括茶具、筷子、绣花鞋、珍珠项链等各种秀水街特产),沿着机场出口上下走了三遍。阳光艳艳的洒下来,风却很凉爽。身边的拉丁美洲人如歌唱般嘀咕着西班牙语,伴以手脚的运动,快乐得相当有感染力。只是没人接我。

迷茫的表情刚一挂上,哥斯达黎加的出租司机们就潮水一般向我涌来。此情此景并不陌生,我立刻拿出三板斧——摇头、摆手、说no,用有限的西班牙语表示我在等朋友。

陌生的是,他们随之而来的友好。起码三个人掏出了自己的手机,让我用来给朋友打电话。Tengo telephono, pero no numbre…我好不容易嘟哝出几句西语,基本传递了这个重要信息:手机我有,就没有电话号码。

“地址呢?”他们仍不死心,非要帮出个结果来。“也没有。”司机们做郁闷状,把我晾在一边,互相叽里呱啦的说一些类似于“这太离谱了”的评价,集体磋商一个拯救我的办法。

一个人突然一拍脑门,跑到附近的冰淇淋店拿来一大本黄页,问我朋友的全名,要帮我查号。

我继续在可怜的西语词汇里面搜索,试图表达一个稍微复杂一点的意思,大致是我除了晓得朋友小名是Ale,昵称蝴蝶,其余一概不知。想想也是啊,我突发奇想,凭着一段友情,要到哥斯达黎加来度假,但是对我的朋友和她的国家,掌握的信息少得可怜,手上唯一的稻草就是对朋友的信心,如宗教般的期待她出现在机场。

司机们对我表示绝望。纷纷转身离开之际,有人突然问我,“你的朋友是不是本地人?”我说是。“那就没问题了,肯定会晚,但是也肯定会来,”司机说。

半小时之后,我的蝴蝶朋友在远方出现。我大叫一声,拽着行李们朝她飞奔而去,身后传来计程车司机们的欢呼。

或大或小,这里每天都会下一场雨。修墙的工人躲在脚手架下,等待阵雨过去。

色彩,这个词的所有定义,在中美洲国家的墙上都能找到注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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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昕

李昕

54篇文章 1年前更新

财新国际董事总经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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